被祭天的小活仙

【龙龄】并骨

——11.23生日快乐

——接棒 @龄龙好甜呐 

——下一棒 @蜜桃甜甜 

——冲鸭






  

正文


  


  

冷,张九龄只感觉到无尽的寒意,他被困在北冥极寒之狱已经三天了,四周死一般的寂静,睁眼是冰,闭眼是冰,他有梦见那大军踏破城墙的模样了。


  

如今的他早就没了那通身傲骨。


  

温暖,他渴望温暖。


  

冰块与地面的摩擦声让张九龄抬起了眼眸,睫毛上满是冰霜,他有些看不清,但他仍然仔细辨认进来的人,因为那是他的希望,他生的希望,他唯一的希望。


  

来人脚踩麒麟皂底靴,身穿黑鹤羽氅,头戴九龙血玉冠,一副王者气派,身材高大,度步走向张九龄。


  

这人张九龄认识,那可是他的青梅竹马,前镇国将军之子,如今的北冥皇,他的杀父仇人,灭国之敌。


  

王九龙坐在冰床上,掀开大氅盖在了张九龄身上,他蜷缩在角落里,像一只受尽欺负的小兽,身体因冰冷不断的颤抖着,呜咽着寻求温暖。


  

王九龙剑眉紧皱,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张九龄,如呵护珍宝一般把人拥在怀里。


  

好温暖。


  

张九龄第一次觉得温暖的感觉如此美好,他紧紧抓住王九龙的衣摆,将自己缩小,再缩小,近乎贪婪的汲取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,那个恶魔般男人给予自己的温暖。


  

"九龄,做朕的贵妃不好吗?点点头,朕带你离开这。"


  

王九龙的声音传进张九龄的耳中,蛊惑至极,点点头就不用在这受极寒之苦,不用在一个人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。


  

"好。"


  

他最终还是屈服了。


  

张九龄流下一滴眼泪,在那一瞬间罪恶感席卷了他的全身,他晕倒在王九龙怀里,他放下了尊严与身份,抛弃了父亲和国家,他屈服在自己杀父仇人面前,将亡国之恨抛诸脑,奔向那个曾经挚爱的人,匍匐在地,献上自己身为皇子的高贵。


  

他恨,恨自己为什么不一头撞死在狱中,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父皇一样,恨自己懦弱,恨自己……


  

可是一切都晚了。


  

他就是一个胆小鬼,一个懦夫,一个叛国者。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
  

"不要……不要……"


  

张九龄猛然惊醒,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,偌大的宫殿里一瞬间亮了起来,金器反射出的光芒显得一切都像虚幻一般,那么的不真实。


  

张九龄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,下一秒他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
  

"怎么了?做噩梦了?"


  

王九龙清冷的声线让张九龄回了神轻轻的摇了下头,鼻腔里满是王九龙身上的龙涎香,寝衣上的金龙活灵活现,张九龄用指甲刮了下金龙的眼睛,抬起头,双眸含水的看着王九龙。


  

"大楠我喜欢这条龙。"


  

王九龙低头看着张九龄,没有说话,亲吻在人的额头上。


  

两个人相拥而眠,在这冰冷的寝宫里,两个冰冷的人相互取暖,身体如此接近,可心却远隔天涯。


  

远处的红日渐渐升起,映红了东方的天空,大臣们在这个深秋的清晨,早早起床,一辆辆帘轿车马从四条大街驶向那个象征着无上尊贵的皇宫,长长的街道上人满为患。


  

王九龙轻声叫醒仍在熟睡的张九龄,温柔的拨开人头上的碎发。


  

早早换上登基朝服的王九龙一身帝王之气,却在张九龄面前将全部的锋芒与戾气收起,徒留无尽的温柔,他爱他,爱的深沉而卑微。


  

"九龄,起身吧,朕替你梳妆,好不好。"


  

张九龄微睁开眼睛,只见王九龙一身红衣绣着金丝暗纹的祥云,腰间一块龙纹血玉。


  

床头上一块残布映入张九龄眼帘,那条金龙被困在一块残布上,令人发笑。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
  

龙车凤撵落在了宸冥殿外,王九龙同张九龄一起登上那至高的宝座,大红凤服上的九排鲛珠熠熠生辉,头上血玉凤冠价值连城。


  

以贵妃之名行皇后之礼,张九龄站在王九龙下首,恭敬温婉,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

  

朝臣看着那个曾经的皇子殿下,如今沦为杀父仇人的妾室,心中嘲讽之意满满,丑恶的嘴脸毫不遮掩,三呼千岁时贵妃二字声震如雷。


  

他们在提醒张九龄。


  

你是一个亡国之奴,一个不孝子,你现在是北冥王朝的罪人。


  

张九龄却毫不在意,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,同当年五皇子的快意不同,他收起了天真,藏起了叛逆,现在的他,将笑刻在了脸上,印在了皮里。


  

他们不懂,不懂自己为什么苟且偷生,他们满口忠孝礼仪,却在曾经立誓用生命守护的土地上叩拜另一位君王,讥笑着曾经的主人,然后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之士,股肱之臣。


  

呵,天大的笑话!


  

琼玉楼里欢声笑语,在十里外的九曲楼都能听的一清二楚。


  

今晚,他们的新君在琼玉楼里设宴,犒赏军士。


  

王九龙搂着张九龄,略有几分醉意,附在张九龄耳边低声说。


  

"朕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。"


  

张九龄心里乱极了,但仍故作镇定,顺着人说了下去,因为无论是什么礼物,无论他愿不愿意接受,他都无法拒绝,不能拒绝。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
  

张九龄看着眼前白玉杯中猩红的液体不由得阵阵作呕,红白的对撞如此美丽,但他却无心欣赏,指甲划破皮肤的疼让张九龄清醒了些,大眼睛中蓄满了眼泪,但没有落下,他闭着眼睛,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

  

他口腔中都是血的味道,还有仇恨的感觉。


  

他为什么这么做?再用这种方法告诉世人,他是北冥的君主,他们的帝王吗? 他是什么?王九龙正名的工具?史官称颂他的纸笔?


  

不!不会的!


  

王九龙将手搭在张九龄肩上,紧皱着眉头,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。


  

张九龄望着台下的尸体,听着大臣们的哄笑声,心中更加不屑。


  

他曾经视为天神的男人,一步一步的把他推向无尽的深渊,然后露出最灿烂的微笑,照亮他所给予的无尽黑暗。


  

那声万岁曾经属于他的父皇,而如今却变成了一把刀子,狠狠地把张九龄的心剖开,挖出他的尊严,然后尽情蹂躏,而手持利刃的人,就是他曾经的挚爱。


  

王九龙贴心的帮人擦了擦嘴角,温柔的一点也不像刚刚那个手起刀落的魔鬼,挥了挥手,便上来几个人,把三位皇子的尸体抬下。


  

张九龄不屑的看着那群饮酒作乐的人们,斜斜的倚在王九龙怀里。


  

他似乎已经逃不开了,他被一双手拉进了沼泽,一点点吞没,从内而外,他的灵魂被吞噬。


  

"朕会让其他人都活着的,朕保证。"


  

王九龙在张九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,手一下一下顺着人的脊背,似在安慰着人。


  

张九龄看着王九龙漆黑的眸子,他看见了黑暗的边缘,那将会是他们的坟墓。


  

他等着,等着那一天。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
  

三年了,张九龄在这宫里三年了,他得到了王九龙无尽的宠爱与呵护,无数次黑夜中,他想撕下王九龙虚伪的外表,虚伪,他和王九龙一样,只能在面具下苟活。


  

"娘娘,皇上头风又犯了。"


  

外面风雪交加,屋里却温暖如春,张九龄急冲冲的赶到了宸冥殿一推开门,一股血腥味便扑面而来,地上横躺着三个人的尸体,王九龙杀红了眼,他好似地狱中爬出的恶鬼,只有张九龄能救他,只有他。


  

"大楠。"


  

王九龙听见这声呼唤,扔下宝剑,像个寻到了家的孩子,朝着张九龄跑去,闻着他身上独特的香味,头痛似乎缓解了许多,他抓着张九龄,普通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。


  

"九龄,你会离开我吗?"


  

张九龄没有回话,只是默默地看着天空,手护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。


  

这是王九龙唯一的孩子,这是他唯一的筹码。


  

"九龄,当朕的皇后吧。"


  

王九龙盯着张九龄,眼中的期盼毫不掩饰。


  

张九龄怀胎不易,才三个月人就瘦了一大圈,特别是大臣们还非要折腾选妃之事,更是让王九龙生气。


  

多年来张九龄乖巧的如同忘记了杀父之仇一样。


  

他忘了吗?他没忘。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
  

皇贵妃张九龄在九月的一个夜晚临盆,宫内宫外都关注着张九龄的肚子。


  

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天际,普天同庆,皇贵妃生下龙凤双胎,龙颜大悦,下令大赦天下,免税三年。


  

王九龙问张九龄想要什么赏赐,张九龄什么也不要,只求书信一封,让平西王张云雷回来,见一见自己的亲外甥。


  

毕竟除了这个年幼前往西夏做质子的二皇子之外,他再也没有亲人了。


  

他一步一步跪行到王九龙面前,眼中泛着泪光,祈求着王九龙的怜悯。


  

张九龄说服了他,或许王九龙根本没想拒绝。


  

张九龄在城墙上看着使者前往西夏,那些人将前往千里之外,带给他最后的希望,算了算时间,张九龄朝辰冥宫走去。


  

王九龙的头风,又要犯了。


  

三月后王九龙重病,命皇贵妃张九龄监国,朝堂上,他只用一句话堵住了悠悠之口。


  

"本宫身份特殊,太子年幼,遂劳烦丞相与大将军共同监国,特征十三位名臣辅国,每日与皇上病榻前商议国事。"


  

皇贵妃真可谓是贤德啊。


  

一时贤妃之名四起。


  

呵!贤妃?当真是贤妃吗?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
  

平西王回来了,同他回来的还有西夏大军,他们势如破竹,接连攻下三座城池,北冥形势危急,张九龄连下十六道谕旨才堪堪有扭转之势。


  

没有人再怀疑他的忠心了,张九龄应该是古往今来做的最好的以为亡国之臣了。


  

皇上病好之后,一道圣旨昭告天下,立皇贵妃为后,没有人反对,因为没有理由反对,他们不甘,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甘。


  

张九龄帮王九龙换上赤色金龙朝服,一双儿女张着小手哇哇的叫着,王九龙一手抱一个,张九龄也不管,温柔的笑着。


  

"皇上喝药了"


  

屋里并不热,甚至还有些微冷,但王九龙头上冒着冷汗,张九龄替人擦了擦汗水,王九龙唤来乳娘把太子和公主抱下。


  

"九龄你爱过我吗?"


  

张九龄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王九龙,王九龙接过药碗一饮而尽,俯身亲了下张九龄的额头,一双眼睛如此温柔。


  

爱?爱是什么?所谓的爱就是让着北冥皇宫血流成河吗?爱就是满宫冤魂,一城碧血吗?


  

"今天的药好苦啊……是你的毒加多了吗?"


  

张九龄冷下了脸,他知道了,他全都知道了,他明知道那药中有毒却毫不犹豫的饮下,一滴泪珠落下,让王九龙瞧见了,他轻柔的把眼泪擦去,扶着人坐在了床上。


  

王九龙紧紧的抱着人,喉头涌上一股腥甜,腹部疼痛不止,眼底却是一样春水般的爱意。


  

"你能告诉我,你为什么要反吗?"


  

王九龙轻笑一下摸了摸张九龄的发顶。


  

"别问,你不该知道。"


  

王九龙不舍的看着张九龄,他不想说,不想说他的父皇要将他远嫁那位年近古稀的也先王,更不愿告诉他,他的三位皇兄设下伏兵,要将他斩杀在和亲路上,他不想同他说这其中的肮脏污秽。


  

张九龄趴在王九龙怀里,吐出一口鲜血,笑的美艳。


  

"仇,我报了,你答应我的事不能不做数。"


  

"好,作数,我们……"


  

死后,是要并骨的。


  

帷幔后两人相互依偎,这一刻他们只是张九龄和王九龙,他们没有仇恨。


  

西夏大军在封后大典之日攻入北冥,皇上皇后以身殉国,张云雷收北冥太子公主为义子义女,念及骨肉之情,将皇上皇后并葬极寒之地……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 


  


  

五年前,五皇子张九龄同镇国将军之子王九龙共赴战场。


  

"大楠,等咱们回去,我就让父皇下旨,把我嫁给你。"


  

"好啊,那要是我回不去怎么办。"


  

"瞎说,你得和我一起回去。"


  

"如果我先死了呢。"


  

"大楠,你答应我,我们生前夫妻。死后并骨好吗?"


  

"好。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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